归处 Shelter
《藏身之所》（Safe House）同人
CP：Tobin Frost (Denzel Washington) / Matt Weston (Ryan Reynolds)
阅读提示：第二人称视角，接电影结尾 你=Tobin Frost (Denzel Washington) 他=Matt Weston (Ryan Reynolds)
分级：PG-13
前情：CIA菜鸟Matt Weston为建功名独自追捕臭名昭著的情报贩子Tobin Frost，在此过程中，Matt发现自己的上级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，并与Tobin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情。Matt决定于Tobin联手扳倒贪赃枉法的上级。
你们逃亡所住的房子太冷了，幸好这里的药物与食品还算充足。你是伤得更重的那一个，他差点以为你活不下去。
我不会死。我不打算死。你这样对他说，用你惯常的足以直达人心的腔调。但是他似乎并未受到你语言的感召。因为多日不眠他的眼圈早已泛红，眼白布满血丝，仿佛皲裂。此刻他的眼睛却是濡湿了的，清澈的水珠涌出眼眶，滚落面颊。
惊讶、以及其他难以在一时理清的情绪使你稍稍皱眉。然后你想到对方之所以哭泣是因为你根本没能发出声音。你嘴唇翁合，然后吐出鲜血。
鲜血很快发黑，如同污渍。
你最终还是活了下来，如同之前的无数个任务，你与死亡面面相对，你望向它，它却转过头，回避你的目光。在漫长的足以使人耐心消磨殆尽的沉默中，你率先摇头，转身离去。
你渐渐明白地狱也不是你的归处。
然而这一次与往常不同。你无法醒来，无法睁眼，无法与人对话，但是眼皮依然可以感受到光明与黑暗的转换交替，双耳听到邻近的声响。一双年轻的手将针剂推入你的身体，同样还是这双手在午夜覆上你的额头试探体温，用浸湿的毛巾为你冷敷。这双手的主人常常在你的床边坐下，他的呼吸有时会变得浊重，你从这知道他经常心绪不宁。他还曾在你身畔低声呢喃一串句子，你判断他是在向天祈祷。
如果你能立即苏醒，你是会告诉他你不信神，还是会对他说“谢谢你”？
你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是个黄昏。他就趴在你的床边小憩。你半是玩味半是高兴地发现这间房屋的采光居然相当不错，墙壁上刷的白漆已经发暗，泛出老旧纸张一般的淡黄，是晚霞又为它重新铺了一层绮丽的荧光紫。
而他呼吸匀净，毛茸茸的金色光点停留在他的琥珀色的、尾部上翘的睫毛上。
你估计他只想闭目养神一阵，却不知不觉睡着了。他的眼底有淤青似的黑印，脸庞的轮廓比之前更加瘦削，原本他可是有一点婴儿肥的。你不觉轻微叹气，这么一点几不可闻的声音竟然弄醒了他。
他的脸色一下子亮了起来。他咧嘴而笑，露出整齐的牙齿，是犬科动物与主人被迫分开数月之后终于重逢时流露的喜悦。耶稣基督啊，圣母玛利亚。你看着他的样子近乎无可奈何了。
“你应该自己走的。”你用一个陈述句来陈述事实。
“那你又为什么要回来？”他反问。这下无话可说的是你。
他只是个新手，履历将近空白，可是机警、灵活，比一头乳牛还要倔强。拖着受伤的身体把一个昏迷不醒的通缉犯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藏匿，这接近于不可能任务，但是他做到了。
他告诉你这里有充足的食物和药品，你们只需安心养病。他仍然发烧不退，只是依靠阿司匹林稍稍压着热度。你们确实不缺吃的，不过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各色罐头。几个小时以后你们一起坐在墨绿色的皮质沙发上，手里各拿着一个金属盒子。茄汁浸泡的鲔鱼依然散发出腥味，你慢慢地咀嚼它，单看神态仿佛在巴黎的米其林餐厅品尝佳肴。他以为你并没在看他，于是没有掩饰自己的不适，他的每一次吞咽都像在完成一个艰难的挑战。你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，于是你开始讲自己的一些经历，CIA闻所未闻或者只能捕风捉影的那些。他果然听得入神，忘记了鲔鱼令人不快的气味。他的瞳仁是褐色的，在某些角度下呈现墨绿，是密林里的树枝，也是野生动物好奇的窥探。远非美丽的颜色，但全神贯注地投向一处时仍然熠熠生辉。你有过妻子，在那之前也有好几个女人，你知道这种神情意味着什么。
你意识到自己点燃了烈火。
很快他的身体状况也好转起来，在你强制他保证休息之后。CIA以为你们已经逃离了美国，危险渐渐远去。他不再风声鹤唳，年轻人很容易这样，在自以为值得信赖的人身边就慢慢放松警觉。他不再因为一点微小的声音惊醒，倚在沙发上看老电影时也能睡过去。熟睡的时候他的嘴巴总是微微张开，柔软光润的嘴唇透着浅浅的珊瑚色。他曾经做过一个噩梦，挣扎着醒来的时候奋力摆动四肢如同离岸的鱼濒死挣扎，被子被踢到地上。他被自己的口水呛住，爆发出的尖锐的咳嗽声划破夜晚安静的空气。你立即清醒，飞奔过去抚摸他的后背。他下意识地把头靠在你的胸膛，绝非有意的、精心设计过的动作，只是本能。你微微僵住了，暗夜中鲜明的除了他的喘息还有你的心跳，一击一击撞着胸腔。很快，他清醒过来，嗫嚅着向你道歉。他立即沉下的脸色让你以为他讨厌和你肢体接触，实际上，他只是讨厌在他人面前暴露脆弱，你忘记了他强烈的自尊心正是一切的起源。所有与你打过交道的人都对你的聪明沉稳印象深刻，但你也会犯错，情感使人犯错，而你也不过一介凡人。
你燃起了烈火，终究引火烧身。
接下来的几天和以往没什么不同，除了你们都厌倦了那些罐头。这个下午你去洗了澡，从浴室出来时发现他已经走了，只是留下了一张纸条，蓝色墨水留下的笔迹倒还算清秀。纸条上说他会在几个小时以后给你一个惊喜，而你只盼望别弄出什么惊吓。
他在你考虑是否外出找他的时候回来，带回了新的用于换洗和伪装的衣服、充足的子弹、还有满满一袋食材。他带点刻意地向你展示：蘑菇、葱头、橄榄油、黄油、奶酪、大米、海盐、黑椒……甚至还有一只整鸡。
“我准备做意式蘑菇烩饭。”他说，“我不常下厨，不过……总该比罐头强吧？”
“去过意大利？”你随口问。他摇了摇头，有点不好意思似的。你略微感到诧异他为什么会因为这样的事感到羞赧，但接下来，你的思绪飘到了别的地方。
他去过的国家不多，而你正相反。
也许他需要一个好的导游。
他不让你插手烹饪过程，于是你可以思考得更加专注。你回想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，把画面、声音甚至气味拼凑成型。你发现尽管自己身在局内，情感又是不能规避的干扰项，结论仍然呼之欲出。这是唯一的答案，亦是唯一的解决之道，唯一的容身之所。
他没有察觉你的内心活动，专注地守在平底锅前，偶尔翻搅一下锅中的食材。你慢慢走向他，抓住他的右手，看见他颤栗似的抖了一下，脖子上爆出几粒圆圆的小疙瘩。你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。
“不要停下，否则米粒容易结块。”你握着他的手为他演示。黄油丝丝缕缕融化在米粒中，冒出浓稠甜美的气息。你凑得越来越近，呵出的气流喷上他的脖颈，望着他耳廓的颜色变成深红。你知道自己可以继续下去。
“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。”
Fin.
